addict(1)


田野背后正对着空调的风口,正好可以一点点又一次次把背后被汗黏在身上的衣服吹干。

他刚到二十一,警察学校毕业的第一年,不是第一次做卧底任务,不过这次本来就是在下面混一下搜集点情报的任务飞快上升到了他要和所谓的对方“老大”一对一对峙。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我提前了解了下,你能力也没什么问题,暂时也不会让你做什么特别危险的事。你有什么问题吗?”

金赫奎是怎么样的人呢?田野手背在身后,扣着指尖想。微微的痛感让人更加清醒了,也转移着注意力,试图平息心跳加速引起的呼吸沉重。没有预计到这次飞快的提升,他提前的准备没做足。

金赫奎多数时候看起来很腼腆,说是个大学生也没有人不信,可是自己来前拿到的几页关于这个人的简单资料和他这种形象又八竿子打不着。

父亲原来一直掌握着几乎G市所有主要毒品交易,因为突发急病去世。当然死亡原因大概远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照理说这个空下来的位子会被他下面几个管着大区的老大哥很快占住。却没想到最后坐上位子的是从来没参与过这个行业的金赫奎,而最该对此不满的那几位偏偏恰到好处的闭了嘴或是消失了。那时候金赫奎好像也就刚刚大学要毕业。想到这,田野觉得自己背后被空调风吹得更凉了。

这样的人肯定是不会好对付了。

面对田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不答话,金赫奎耐心的等了会,看他低着眼睛正在认真地咬嘴唇。最后还是敲了敲桌子,“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没没,没有。”田野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像是在打瞌睡却被老师突然叫起来的学生。

金赫奎笑着拿笔点着桌子上的文件低下头,“那就这样吧。”

就这样金赫奎身边多了一个人。

 

金赫奎把一部分工作挪到了家里。

而田野在接管了J区后大部分时候都在他身边。

通常他在桌边看文件,田野就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站着,该出现的时候就恰好出现,该不乱看的时候就不乱看。从不眼神闪烁,也没有异常行动。

有事的时候一言不发,没事的时候就突然变成了自来熟,在不着边际的话题上喋喋不休,却正好小心的绕过重点。看似单纯到让人觉得像是只机灵,又爱上蹿下跳的兔子。奶白色的皮肤衬着纯色的棉T恤,帮他添完水又看着手机上的新番,想笑却怕声音太大憋到脸上泛起了红。

金赫奎看了看他低下头盯着办公桌上的纸面,笔来回地划着乱想。不过,事实上很可能是只耐心好伪装也好,在草丛里等着他警惕性被时间磨掉,随时可能找准时机扑上来可能直接咬破动脉的致命肉食动物。

不过金赫奎倒不算很担心,他刚接管着这几条交易线一年想让他消失的人太多了。而能陪着他,看出他头晕走不稳时常常扶他,会察觉到他杯子空了的人就只有这么一个。

况且既然放了田野在旁边,那么他能看到的,会接触到的基本就都由自己掌握着了。一切都尽量显得自然,同时也不会让他抓到致命的把柄。

而且相对的,从田野被放到这个位置第一天,搬进的离“办公楼”比较近的公寓就已经放好了针孔摄像和窃听。而田野不知道是察觉出了不对劲,还是自己从一开始怀疑错了人,平时像其他所有二十岁刚出头的少年,打打游戏,看看热门的电视剧或者动漫,饮食习惯是泡面和外卖,也热衷于其他零食和垃圾食品。他竟然有点希望自己是怀疑错了。

 

表面上平静的沼泽深处都在冒着泡,越是安谧越是容易让人陷下去。

在田野跟着他以后的第六个月,习惯和时间还是代替了最初的紧张怀疑。他非要从停车场跑到金赫奎家门口去接他,再和他一起走回去。“唉唉唉,我好想快和你差不多高了”田野在身后比个子的手一遍遍蹭过金赫奎的头发,

“别闹啦!”周围除了田野没有别人。金赫奎转过身去拍了几下田野的头,像是这样可以抑制住田野明明都二十了却还在长个子的生长趋势。“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切,明明是你更幼稚吧,这样子还装什么黑道老大。”田野在后面嘟嘟囔囔,却故意用让金赫奎方便听清楚的音量。

算了,这个二十岁的小朋友非要把别人拉到和他差不多的心理年龄,再用熟练的胡搅蛮缠让人只能继续纵容着他。可到了车前,当着司机的面却又乖乖地打开车门让他先做进去,摆出一张优秀员工笑脸装出恭敬的样子,让金赫奎为了保持一贯形象也没办法发作,拉下脸来骂他。最近田野发现这一点以后也是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本来以为会很快清理掉的卧底,不知不觉已经留下了180天。自己似乎也完全不介意和他打打闹闹,却还因为这样经常让他回想起来之前年少还上学时和朋友玩闹的轻松。那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让他经常怀念,在梦里也时常回顾。

而最近的夜里,还是在原来下课后会走过的公园,踩过刚刚掉下的落叶,抬脸看一起说笑的朋友看到的竟是田野的脸。映着在记忆明媚阳光里斑驳的树影冲自己笑得同样一脸灿烂,仿佛自己现在也还站在光里。

醒过来,天却还没亮,周围仍是一片漆黑。他解锁了一部在柜子抽屉衣服下的旧手机,打了韩文,

“那个货,最近可以交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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